对自然式老桩盆景的理解

■湖北方志鹏
 

    在当代盆景界，上至名家巨匠，下至后学稚子，都是以追求符合自然规律的“自然式”盆景为制作目标。“自然式”盆景已形成一股主导潮流。对“自然式”的追求，给盆景制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是盆景艺术发展过程中的必然趋势，也是盆景艺术由边缘艺术或“准艺术”走向高等艺术的必由之路。

笔者作为一名盆景爱好者，在与盆景友人的交流、制作实践和对盆景理论的学习当中，获得了一些一知半解的心得体会，在这里妄谈对“自然式”盆景的理解，其实也就是自己的一些肤浅、片面的认识。恳请盆景前辈与有识之士不吝赐教，以期将“自然式”这一课题研究得更深刻具体，使茫然如我辈有一个正确的学习方向。

    

    盆景作为一门造型艺术，是通过浓缩的自然景象向人们传递“美”的信息。《辞海》中“艺术”的解释为：“通过塑造形象具体地反映社会生活，表现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艺术起源于人类的社会劳动实践，是一定社会生活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现代美学原理告诉我们：“美不是自然本身，而是社会审美意识共同作用下产生的共通审美境界。

自然美不是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的。”盆景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所表现的“美”，应该是理想化、个性化、人格化的自然形象，在传统的中国绘画艺术中，画兰用“凤眼”排株、“女”字布叶、“丁”字点花，写竹时用“个”字、“介”字、“分”字撇叶，其作品让人一看便知是兰竹，但又不是自然状态下的兰竹，而是借兰竹之“形”，写兰竹之“神”，抒发作者的人格、个性，在似与不似之间，达到了神形兼备的效果。这是我们在对“自然式”盆景的学习中应该借鉴的。由此，在盆景造型中，也应充分运用抽象与夸张的手法。凡俗者取其朴拙、清巧者取其灵秀、高耸者取其险峻、古怪者取其苍奇……

    

    现代人提倡回归自然，也喜好张扬个性，拿“我”去融合自然是生存法则，以自然为“我”所用需具备超人的智慧与勇气。      “美在过程”。盆景艺术的魅力也离不开制作过程。盆景表述的载体是盆养植物；并以具有自然生命的植物为主体。一件作品经历几年、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不断完美，亦不能言其已臻极至，说明盆景的制作过程只有起点没有终点。不论是从小苗开始培育，还是对野生老桩进行制作，或对传世之作的保养、锯截、雕凿、绑扎、修剪等人为因素是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会留下人工的痕迹。人工痕迹越少即越趋于“自然一。
 

        “不自然”的因素还不仅止于此，人物、禽畜、山石、舟桥亭榭、盆与几架等的配置，与主题不符、比例不谐、轻重失调、位置不当等等，皆可视为“不自然”，。总之凡属违背自然规律的，与人们的审美意志不相谐合的，都是“不自然”的。
 

    柳拂烟岸、枫映夕阳是理想化的植物规律：松喻雄壮、竹比清高是人格化的植物规律：兰居幽居、梅香南枝是植物的生长规律，他们都属于自然规律的范畴。“自然式”盆景表现的应该是真情真景，而不是扭曲的灵魂或矫揉造作的躯体。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制作者所处的视点不同，心情、志趣不同，选择的形式和表述的意境就各异，无须求全。不管是“写实”还是“写意”，体现在盆景作品的表现形式上，是矛盾而统一的。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把内容和形式称为“经与纬”的关系，认为是平等的、相互依存的，不能由于强调内容对形式的主导作用，从而否定形式相对的独立性，内容确定形式，形式主导内容，两者都不能孤立地存在。

    

    单就“形一来分析，大漠孤烟、漓江秀水、黄山奇松、江南烟雨都是自然景象，他们说明美的形态是多样的，“自然式”应该是“无定式”。在绘画构图中，朱耷取圆、潘天寿取方、石涛取边角、黄宾虹则认为绘画造型空间都是由大小不等边三角形交错构成……但是殊途同归，他们在绘画领域都取得了辉煌成就。假如用三角形构图来表现泰山的雄浑、以方形来表现黄山的奇险，用边角构图表现湖海之广阔……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我们在制作中应灵活运用，无须按图索骥。

    

    盆景表现形式多样，在方法上却有许许多多的相同或相通之处。如以“疏处可走马、密处不容针”、“计白以当黑”等来处理疏密与虚实；用“秤盘与秤砣”的关系来处理画面的轻重与均衡；险中求稳、怪里存真、平中寓奇，在矛盾中求统一等，是增添作品韵味的共同法门。在盆景制作养护中的移栽、绑扎、施肥、浇水、控温、除虫等技术更是大同小异。求同存异、互相鞭策、互相学习，方能共同发展与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