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之母到美丽中国
摘要:19世纪的西方植物猎人成就了中国“世界花园之母”的美誉,中国特色花卉不仅美化了全世界的花园,而且为世界花卉品种创新贡献了诸多关键的基因资源,为推动全球花卉产业创新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从历史、现实和未来实践3个逻辑维度分析了“花园之母”的前世今生,梳理了1840年以后来华的33位著名植物猎人的在华采集工作,分析了中国现代花卉产业的现状与发展形势,提出利用特色资源、实现花卉科技自立自强和种业自主创新,是我国实现从资源大国到品种大国、生产大国到产业强国、花园之母到美丽中国的必然选择。
中国幅员辽阔,花卉种质资源丰富,素有“世界花园之母”的美誉。中国的特色花卉不仅美化了全世界的花园,而且为世界花卉品种创新提供了诸多关键的基因资源,为推动全球花卉产业发展作出重要的历史性贡献。自改革开放以来,经过40多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成为全球花卉第一生产大国,花卉产业在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促进三产融合和高质量发展、助力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但缺乏自主产权的品种、主流商品花卉品种依赖进口的格局一直是限制我国花卉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最大瓶颈。
研究和梳理“世界花园之母”的历史,旨在明理:认清现实和差距,落后就会挨打;旨在增信:“花园之母”的资源优势和种质基础,是振兴民族花卉产业的创新之本和力量之源;旨在力行:从现在做起做实,坚决打赢打好花卉种业翻身仗和攻坚战,提高花卉品种自给率,从花园之母蝶变为花卉强国,扮靓美丽中国。
研究和梳理“世界花园之母”的历史,旨在明理:认清现实和差距,落后就会挨打;旨在增信:“花园之母”的资源优势和种质基础,是振兴民族花卉产业的创新之本和力量之源;旨在力行:从现在做起做实,坚决打赢打好花卉种业翻身仗和攻坚战,提高花卉品种自给率,从花园之母蝶变为花卉强国,扮靓美丽中国。
1“花园之母”的历史逻辑:西方植物猎人成就的美誉
“花园之母”的说法,源于一个人,成于一本书。这个人就是著名的植物猎人ErnestHenryWilson(1876—1930),译名简称“威尔逊”,他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威理森”;一本书就是这个植物猎人的“盗花”笔记——《China,MotherofGardens》,“威理森”3个大大的汉字也竖排印刷在这本英文著作的扉页上[1]扉页,目前这本著作在国内有《中国——园林之母》(胡启明,2015)和《中国乃世界花园之母》(包志毅,2017)2种译本,笔者则更倾向于“中国:花园之母”的译法和“威理森”的称谓。
1.1植物猎人的黄金时代
17—20世纪的400年间,有记录的国外在华采集者约316人,采集植物标本多达121万余份,我国70%以上植物种类的模式标本是由外国人采集的,保存于世界各大标本馆和博物馆[2]658。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随着《南京条件》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数以百计的西方植物猎人蜂拥而至,开始了“中国植物猎取的黄金时代”(TheGoldenEraofPlantHuntinginChina)[3],很多都是打着传教士的旗号,干着采“花”大盗的勾当。历史上在中国内地采集标本2000份以上的植物猎人有30位,主要采集时间均发生在1840年以后(表1),世界十大著名植物猎人中的福琼、威理森、傅礼士和金登·沃德4人的猎场主要是中国[4]99;142;167;188。
这些披着植物学家、博物学家、探险家、神父等光鲜外衣的植物猎人们,加速了中国本土植物全球化的进程,由此产生的物质掠夺和财富转移,甚至是文化侵略和思想洗脑,都是以植物为媒介深切地影响和改变了世界。中国晚清是一段闭关锁国、腐朽没落、丧权辱国的历史,同时也是西方“采花大盗”在中国肆无忌惮、疯狂采集、掠夺资源的历史,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次“剜心之痛”的缩影。中国西南地区丰富的植物多样性带给他们巨大的惊喜,也成了他们堂而皇之盗取植物的完美猎场,最后得出结论:中国是“花的国度”“中央花园”“绿绒蒿的故乡”[4]105-106;188[27]“西部花园”“植物天堂”[28](Vol.Ⅱ)1,更是世界“花园之母”[1]前言“花卉王国”[28](vol.Ⅰ)前言。毫无疑问,植物被西方植物猎人及其雇主推向了财富争夺的最前沿,进而改变了许多国家的命运,由此产生的深远影响一直延续至今。
1.2威理森与“世界花园之母”
1899—1911年,威理森4次来到中国大陆,3次进入横断山域考察,成功引入被西方称为“北温带最美树种”的珙桐(Davidiainvolucrata)、全缘叶绿绒蒿(Meconopsisintegrifolia)、岷江百合(Liliumregale)等,采集了65000多份植物标本(共计4700种植物),并将1593份植物种子和168份植物切片带到了西方,被西方称为“打开中国西部花园的人”,对植物的研究和推广作出重要贡献。1913年他出版了《ANaturalistinWesternChina》(《一个博物学家在华西》,第1卷19章,第2卷16章);1929年,再版时增补了第4章“宜昌的植物”,删减了最后6章关于动物、矿产等非植物相关内容,易名为《China,MotherofGardens》(《中国:花园之母》,共30章)。威理森在前言中写道:“中国是世界花园之母,当之无愧,因为所有其他国家的花园都深深受惠于她。”中国是“世界花园之母”也由此得名[1]前言。
1.3“花园之母”的全球贡献
威理森在《中国:花园之母》的前言中用一句话盛赞了中国的植物对世界花园作出的重要贡献:“可以肯定地说,在美国或欧洲的花园里,那些最为美丽的树木、灌木、草本和藤本植物,无一不是来自中国的代表性植物。[1]前言”中国特色的优异花卉种质资源也在全球商品花卉育种史上作出无与伦比的贡献,例如中国古老月季品种‘月月红’和‘月月粉’,为全球月季育种引入了连续开花的基因,实现了月季多季开花和周年生产的革命性突破。
“毋庸置疑,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王国,再也找不到其他拥有如此丰富动植物品种的国家了”“我们成功地从中国引进了最新奇的植物,无论是用途或是外观还是品种上,这个国度蕴藏之宝藏,令人惊叹”“如果没有18—19世纪初中国植物的加入,英国的花园将会是一片寂寞萧瑟”[29-30]。这些毫不吝啬的赞美,则是“世界花园之母”的完美注脚和最好诠释。
1.4“花园之母”的世纪反思
从1842年《南京条约》的签订至今已有180年,自《China,MotherofGardens》一书的出版已有近百年的时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花卉第一生产大国和重要应用大国,是世界花卉产销中心和大型花事活动最频繁的国家之一。截至2021年,已成功举办10次世界园艺博览会、10次中国花博会、13次中国园博会和4次中国绿博会;人均公园绿地面积从2000年的3.7m2增长到2020年的14.8m2,年均增长7.2%,城市植物多样性提高了3~4倍。繁华背后,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深刻反思:在近2个世纪里,西方的植物猎人们从中国到底引走了多少种植物?有多少种得以成功应用,有多少种用于种质创新和新品种培育?目前世界各国的花园里,来自中国的花卉有多少种?世界主要切花和盆花中,有多少是来自中国的种类和品种?
一个多世纪以前,威理森采集的令全世界惊艳的高山杜鹃、杓兰、绿绒蒿、报春、蔷薇、栒子、百合等1000多种花卉资源,目前在中国的研究、开发和利用有什么进展?目前中国的花园和绿化美化,以及切花、盆花、园林绿化苗木生产中,有多少是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品种?中国对世界花卉业的贡献率和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中国现在还能不能称得上“世界花园之母”?“中国花卉”未来的发展潜力有多大?
我们如何实现把花卉资源大国变为世界花卉强国?面对科技自立自强、打赢打好种业翻身仗、提高种业自给率的要求,我们有必要对上述问题进行认真梳理和深入研究,为中国民族花卉产业振兴和特色花卉种业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