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园游客恢复性环境感知及其对幸福感的影响
吕奕慧，陈科颖，陈昊瑜，杨湘雪，李怡（东南大学，江苏南京210000）
摘要：为探究森林公园对游客的反馈作用，结合恢复性感知、幸福感等理论，运用因子分析、线性回归分析等研究方法，从恢复性感知的角度研究森林公园对游客的恢复性效应，具体探究森林公园恢复性环境感知对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结果表明，游客们在森林旅游得到的恢复体验与积极情绪较高，主观幸福感也有所增强。根据所得结果，概括归纳出森林公园与恢复性效应之间的相应模型，并对森林公园恢复性建设和提升的创新性可行路径提出建议。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和经济的持续增长，密集的城市环境、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以及日益激烈的社会竞争给城市居民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进而增加焦虑、抑郁等精神或心理疾病的风险。在这样的背景下，城市居民对周末休闲活动的需求愈发强烈，人们希望能够借助有效的方式，在有限的周末时光中，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和放松。
森林公园作为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具备广阔的绿化环境，并且交通便利，因此成为市民们喜爱的休闲场所。它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放松身心的自然环境，还具备丰富的森林游憩和科学文化活动功能，为市民提供多样化的休闲选择。市民可以在这里享受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进行各种户外活动，同时也能参与科学文化交流，丰富自身精神生活。
长期以来，尽管森林公园在城市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关于其效益的研究仍主要集中在生态环境和社会经济层面，而对于游客在森林公园中的体验与反馈作用的研究相对不足。因此，本研究将结合恢复性感知理论和幸福感理论，深入探索森林公园的旅游功能及其最大化开发策略，以期为森林公园的建设与发展提供科学依据。
本研究致力于弥补森林公园在游客体验研究方面的不足，为森林公园的建设与发展提供更为全面、深入的学术支撑。同时，期望通过完善森林公园的旅游功能，为市民打造一个更为舒适、适宜的休闲空间，使他们在繁忙的生活节奏中能够找到一片宁静之地，实现身心的全面恢复与放松。
1文献回顾
自然环境对游客具有显著的恢复性效益，能积极促进其身心健康。为进一步探究这一影响的具体机制，
本研究引入心理学领域的主观幸福感理论，以期深入阐释自然环境在提升个体福祉方面的具体作用路径。借助该理论框架，更系统地理解并论证自然环境对人类福祉所作出的重要贡献，这一研究思路不仅有助于丰富相关领域的理论体系，也为自然环境资源的合理开发与利用提供科学依据。
1.1恢复性环境感知
1983年，美国心理学教授StefanCulp与Talbot首次揭示了自然环境对个体心理恢复具有显著影响，并据此提出了“环境恢复性”这一概念。其核心在于强调个体在应对日常生活挑战时，能够通过自然环境重新获取所消耗的生理与心理能量。此后，学术界对这一概念中的“恢复”内涵进行了进一步的挖掘与阐释，认为其是指个体在适应外界环境过程中损耗能力的重新获得，涵盖生理、心理和社会能力等多个层面[1]。Lau-mann[2]于2001年进一步拓展了环境恢复性的研究范畴，提出了恢复性环境感知的5个关键维度，即迷人、新奇、逃逸、程度和兼容性，这5个维度为理解和评估环境的恢复性提供了有效的工具；同时，还构建了RCS量表，为量化评估环境的恢复性效应提供了科学的方法。
学界普遍认为，环境恢复性具有帮助个体从疲劳、高压等消极情绪状态中恢复的效果[3]，且自然环境作为主要的恢复环境，其恢复性效应已成为环境恢复性研究领域中的核心议题。环境的特定属性，如宁静和休憩设施，对感知恢复性起到关键促进作用[4]，自然环境的恢复性效能，已成为环境恢复性研究的中心论点[5]。在相关学术探讨中，各类自然环境所展现的恢复性及其对人体身心健康的积极影响得到进一步验证。然而，尽管森林公园作为户外游憩的关键场所，对于其恢复性效应的探讨却相对不足，这一领域的研究空白亟待填补，以更全面、深入地揭示自然环境对个体恢复的促进作用。
1.2注意力恢复理论（attentionrestorativetheory）
注意恢复理论强调，为了高效地应对日常生活，个体必须维持清晰的认知状态，这一认知清晰度的保持依赖于“集中注意”的能力。然而，当集中注意的能力减弱时，会引发一系列负面效应，如应激反应降低、对人际关系信息的敏锐度下降以及认知任务错误率的上升等[6]。值得注意的是，集中注意机制的运行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理资源，因为它要求个体能够忽略所有潜在的干扰因素，因此，这种机制容易使人感到疲劳，理解这些机制对于优化个体的认知恢复策略[7-8]，对提升生活和工作效率具有重要意义。
1.3压力减少理论（stressreductiontheory）
压力减少理论指出，某些特定环境特征，如中等深度与复杂性的景观[9]、明确的视觉焦点以及包含植物和水元素的环境[5]，具有吸引人们注意力的潜力。这种注意力的转移，可能有助于阻断消极思维的产生，促使个体以积极情绪替代消极情绪，进而促使因压力干扰而失衡的生理状态恢复平衡。因此，这些环境特征在减轻心理压力、促进心理健康方面可能发挥重要作用。
1.4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Well-Being）
主观幸福感，作为个体在生活中所展现的积极态度和情感的总体体现，对个体生活质量评价具有重要意义[6]。旅游体验，因其能够满足人们自我完善与增强自信等心理需求，被视为提升人类幸福感的重要途径之一。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幸福感这一概念逐渐被引入旅游研究领域，并受到广泛关注。Diener提出的主观幸福感涵盖了认知评价、负性与正性情绪等多个方面，对于全面评估生活质量至关重要[5,10]。在旅游情境中，主观幸福感涉及身体感受、情感变化以及认知深化的多个层面，经历从认知评价到幸福感受的逐步深化过程[11]。值得注意的是，幸福感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环境因素紧密相连。以森林公园为例，这类环境具备了远离性、延展性、魅力性和兼容性等特质，同时能够引发游客的功能性依赖与情感认同，那么游客在此环境中的旅游体验将极有可能显著提升其个体幸福感。因此，深入研究旅游体验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对于优化旅游产品设计、提升游客满意度以及促进人类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义[12]。
目前，关于幸福感的研究多聚焦于虚拟现实、冒险旅游以及乡村旅游等领域，但在自然资源旅游方面的探讨却相对较少。尽管自然资源旅游在提供身心放松、亲近自然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但其在提升个体幸福感方面的作用机制及效果尚待进一步深入研究。因此，未来研究可加强对自然资源旅游与幸福感关系的探讨，以更全面地理解旅游体验对幸福感的影响。
2研究方法
图1恢复性环境感知与主观幸福感关系模型
本研究选取具有代表性的紫金山和老山作为研究案例地，聚焦于“游憩动机”“恢复性环境感知”和“主观幸福感”三大关键变量，构建一个创新性的理论模型。为确保研究的准确性和深入性，设计相应的调查问卷，采用科学化的数据分析方法。特别地，从恢复性感知的独特视角切入，深入剖析了森林公园对游客所产生的恢复性效应，并进一步探讨了这种恢复性环境感知如何具体作用于游客的主观幸福感[13]。研究旨在揭示森林公园对游客身心健康的积极影响，并为森林公园的未来发展提供科学决策支持，以期推动其走向更加合理、更高效且可持续的发展道路。
2.1数据收集
经过综合考量多个森林公园的知名度、景观丰富度以及游客量，最终选定南京玄武区的紫金山国家森林公园和浦口区的老山国家森林公园作为研究对象。
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全面收集数据以支撑研究分析。在线调研方面，充分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广泛分发在线问卷，并通过分享和扩散，吸引更多目标群体参与。同时，特别筛选出曾前往调研地（紫金山和老山）的游客，邀请他们填写问卷，以获取更具针对性和真实性的数据。线下调研方面，深入紫金山和老山景区以及游客集散中心等关键地点，通过分发小礼品吸引游客参与，在现场设置了二维码或链接，方便游客扫码填写问卷。此外，团队成员还现场为游客提供指导，解答他们在填写问卷过程中遇到的疑问，以确保调研数据的准确性和完整性。
2.2问卷设计
研究所设计的问卷主要包含两大部分内容。第一部分着重于收集受访者的人口统计学信息以及旅游参与的相关特征，旨在全面了解受访者的基本背景及其旅游行为模式；第二部分则运用了李克特五点量表法，设置多个量表测量题项，用以评估受访者对森林公园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以及主观幸福感3个维度的态度和看法。在作答过程中，受访者需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与真实感受，在“非常不赞同”至“非常赞同”5个选项中选择最符合自己观点的答案，并相应地赋予从“1”到“5”的分值。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有效地量化受访者的态度，为后续的数据分析和研究提供有力的支持，具体量表测量题项如表1所示。
在紫金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调研过程中，共计发放了221份问卷。为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对问卷进行细致的筛选，排除其中填写不完整以及指标认可完全一致等存在明显问题的问卷共计21份，最终成功获得200份有效问卷，问卷的有效率达90.5%。同样地，在老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调研环节，累计发放了149份问卷。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筛选程序，剔除了14份存在填写不完整或指标认可完全一致等问题的问卷，最终获得135份有效问卷，该部分问卷的有效率达90.6%，这些有效数据为后续的数据分析和研究提供坚实的基础。
2.3数据分析
采用SPSS24.0软件对收集到的有效问卷数据进行一系列统计分析，同时，对游客的社会人口统计学特征进行深入统计分析。
3结果与分析
3.1森林公园环境特征及认同度分析
紫金山国家森林公园在森林公园环境特征（A）、恢复性环境感知（B）和幸福感（C）3个维度的均值分别为4.06、3.81、4.06，均接近“赞同”水平。老山国家森林公园在森林公园环境特征（A）、恢复性环境感知（B）和主观幸福感（C）3个维度的均值分别为3.62、3.71、3.60，同样接近“赞同”水平。通过对紫金山和老山国家森林公园的问卷数据进行深入的统计分析，结果显示，调查对象对这2个森林公园的恢复性环境感知均表现出较高的认同度，同时，普遍对森林旅游所带来的恢复性体验和积极情绪感到满意，且主观幸福感得到显著提升，这一重要发现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有力的数据支撑，进一步证实了森林公园在促进游客身心健康方面的积极作用。
3.2不同森林公园游客特征及影响他们幸福感的因素分析
3.2.1紫金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特征方面：女性游客偏多，占65%；游客年龄集中于18~55岁，分布较为均衡；文化程度集中于大专和本科，本科学历占比高于其他学历；学生群体游客最多，占38.0%；游客收入分布较为均衡，与朋友一起出游占比较多，游客重游比例达到68.0%。主观幸福感因子方面：环境感知作用强于生理感受和心理感受，生理感受对幸福感影响最大，女性在各维度的感知都更为明显，66~75岁的调查对象对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和幸福感更为敏感；游客文化程度变量与各维度的感知程度不存在显著差异，不同群体的调查对象没有在相关感知上表现出明显差异；教师群体对于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表现出更敏锐的感知水平，月收入为15000~20000元的调查对象群体有着更高的相关感知，第三次前往森林公园的调查对象具有更高的感知水平。
3.2.2老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特征方面：女性游客偏多，占55.56%；18~24岁的游客数量最多，占33.33%；游客文化程度集中于大专和本科，本科学历占比高于其他学历；学生群体最多，占34.07%；收入分布在0~8000元较为均衡，收入超过8000元的占比较少；与朋友一起出游占比较多；重游率较高，游客重游比例达到72.59%。主观幸福感因子方面：环境感知作用强于生理感受和心理感受，心理感受对幸福感影响最大；女性在各维度的感知都更为明显；66~75岁的调查对象对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和幸福感更为敏感，研究生及以上受教育程度的调查对象对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和幸福感更为敏感；教师群体对于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感知表现出更敏锐的感知水平，月收入为15000~20000元的调查对象群体有着更高的相关感知，第三次前往森林公园的调查对象具有更高的感知水平。
4结论与讨论
4.1结论
经过深入分析比对，本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①游客们对森林公园的恢复性环境持有较高的认同度。他们在森林旅游中获得的恢复体验与积极情绪较为显著，
这有助于提升游客的幸福感并促进注意力的恢复。
②森林公园对游客身心恢复的影响因素主要集中在其独特的环境及其所提供的体验上，这些影响主要通过环境感知、生理感受和心理感受3个方面来实现，其中环境感知和心理感受所发挥的作用尤为突出。
③不同群体对森林公园的环境特征、恢复性环境特征及幸福感的感知存在显著差异，女性在各维度的感知更为明显，因此女性游客的需求应成为森林公园建设与改进的重要考虑因素；游客群体以学生为主，且高等知识分子具有更高的感知水平，这提示在森林公园的未来发展中应纳入符合高等知识分子需求的科教文化活动等；高收入群体在森林公园中也表现出更高的感知水平。
2处森林公园的重游率均较高，对于森林公园具有更高感知水平的人群具有更高的重游率，重游率高的调查对象具有更高的感知水平，反之也可证明对于森林公园具有更高感知水平的人群具有更高的重游率；与朋友一起出游的游客占比较大，这提示在森林公园的建设与改进中应重点关注其社交环境属性。
4.2研究启示
4.2.1理论启示。研究在充分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恢复性感知为视角，深入探讨森林公园对游客的恢复性效应，特别关注森林公园与恢复性效应之间的内在联系。为此引入“游憩动机”“恢复性环境感知”和“主观幸福感”3个核心变量，旨在全面解析游客在森林公园中的行为动机、环境感知及其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通过概括归纳相关数据构建一个相应模型，以期弥补当前在环境恢复性感知领域，尤其是从游客主观幸福感角度出发的研究不足，这一研究不仅有助于深化对森林公园恢复性效应的理解，也为未来相关领域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启示。
4.2.2实践启示。根据数据分析结果，提出森林公园恢复性建设和提升的创新性可行路径如下：
①完善基础设施，提升公园内外部基础设施的建设水平，比如：内外部道路，休息点等，提高游客的游览舒适度和幸福感，并且需要关注女性游客的需求，可以在服务站点免费提供卫生巾等女性用品以及建设母婴室来满足女性游客特殊时期的需要。
②结合森林公园的自然风光和文化特色，建造广场、草坪等适合社交的场所，以满足游客与他人一同出游时的社交需求，并且提供舒适的环境供游客们进行野餐、休息等活动，增强恢复性环境感知。
③鼓励进行智慧化管理与运营。引入智慧化管理系统，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如物联网、大数据等，实现森林公园的智能化管理，提高管理效率。同时推广智慧旅游服务，如提供电子导游、在线预订、智能导览等服务，方便游客获取旅游信息，提升游客满意度。
④开展科教文化活动，以满足高等知识分子的需求。或与高校、科研机构等合作，开展生态保护、森林经营等方面的研究，推动科研成果的转化和应用，同时鼓励组织学生进行游览研学活动，还可以举办森林文化节、自然观察等活动，加深游客对森林生态的认识和保护意识，同时丰富游客的文化体验。
⑤大力推动康养旅游发展，满足中高收入群体以及中老年群体的养生需求。在森林公园中引入各种健康活动和服务，如瑜伽、太极、静心冥想等；此外，还可以提供按摩、温泉疗法、自然疗法等康养服务，以满足游客对身体和心理健康的需求。
4.3研究局限与未来研究展望
本研究深入探讨森林公园对游客身心恢复及幸福感的影响，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
首先，研究仅聚焦于紫金山国家森林公园和老山国家森林公园，这2个案例地具有其独特的自然和人文特征。然而，这种单一案例地的选择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研究结论的普适性和推广性，不同地区的森林公园可能存在着各异的景观、环境和服务质量，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游客的感知和体验。因此，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宽案例地的选择范围，纳入更多具有代表性的森林公园，以提高研究的普适性和准确性，通过收集不同地区的样本数据进行比较和验证，以探索森林公园对游客身心恢复及幸福感影响的跨区域差异[14]。
其次，在量表开发方面，研究针对国家森林公园的游客感知价值进行量表设计。然而，这一量表主要聚焦于国家森林公园的特定环境和特征，可能并不完全适用于其他类型的生态旅游景区，生态旅游景区的种类繁多，包括自然保护区、湿地公园、风景名胜区等，这些景区在环境、资源和服务等方面可能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展量表的应用范围，将其他类型的生态旅游景区纳入研究视野，针对不同类型的生态旅游景区进行调研和分析，以更全面地了解游客的感知和需求，揭示生态旅游对游客身心健康的影响机制。
